塔克拉瑪干沙漠守井人,“死亡之海”中的守綠者
視頻:塔克拉瑪干沙漠守井人,“死亡之海”中的守綠者來源:央視網(wǎng)
央視網(wǎng)消息(記者 王靜遠(yuǎn)):我國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,被稱為“死亡之海”。公路雖建在連梭梭樹都難以存活的生命禁區(qū)里,沿途卻分布了108座水井房,每隔4公里便能看到一座紅頂?shù)乃{(lán)房子。
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有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,為方便油氣運輸,1995年9月,國內(nèi)首條沙漠公路通車。公路北起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輪臺縣,南到和田地區(qū)民豐縣,全長522公里。
為解決長期防沙固沙問題,防止道路被風(fēng)沙侵蝕甚至掩埋,從公路修建之日起,其周邊的防護林工程便同步開始建設(shè)。2005年完工后的生態(tài)防護林帶全長436公里,種植了梭梭、紅柳、沙拐棗等各類耐鹽性較強的灌木2000多萬株。
每座水井房通過抽取地下水滴灌防護林。為守護這條“綠色屏障”,上百名養(yǎng)護工人分散在公路沿途的108座水井房中,因為日常生活和工作都離不開水井房,他們也被稱為守井人。
守井人的日常工作是灌溉水井房東西兩側(cè)共4公里的防護林帶,給樹木施肥,及時檢修水管,等等。
駐守在10號水井房的是安國正、宋雯夫妻,他們來自陜西農(nóng)村。安國正介紹,目前防護林采用輪灌制度,在他所負(fù)責(zé)的4公里范圍內(nèi)一共有56個閥門,他需要根據(jù)水壓及時調(diào)整閥門,讓井水通過遍布樹林間的黑色軟管向苗木供水,確保這4公里范圍內(nèi)的植物每26天左右能“喝”到一次水。
沙漠地下水資源豐富,但含鹽量很高,別說飲用,連洗衣服也洗不干凈,只能用來灌溉耐鹽堿的植物。雖說守著水井,守井人日常需要的食物、生活用水都要靠保障車定時運送,生活在這里,節(jié)約用水是必須學(xué)習(xí)的第一課。“洗臉的水接著洗腳,刷鍋、洗菜的水可以澆花?!彼析┱f。
今年是夫妻倆到沙漠的第九年。剛到沙漠時,安國正覺得“連一個禮拜都待不住”,沒多久他的臉就開始掉皮。今年春天,10號水井房剛裝上空調(diào),在這之前,每年七月、八月是一年中最難熬的時候。
沙漠干旱少雨,高溫天氣多,風(fēng)沙也大,天氣最惡劣時晚上睡覺都要戴口罩。每次刮完風(fēng)沙,涼席上、桶蓋上……到處都是沙子,宋雯愛干凈,但有時候她上午剛打掃干凈,下午風(fēng)沙就又來了。
比起艱苦的生活條件,更難戰(zhàn)勝的是孤獨。守井人大多來自陜西、四川、河南等地,許多人都是經(jīng)同村人介紹來到沙漠的。2023年,安國正把妹妹從老家叫到沙漠,妹妹夫妻倆如今守在8號水井房。
盡管兄妹倆只相距8公里,卻不能常常見面。前些年,大家忙完工作后,有時還會騎自行車去其他水井房串門,自從有人在公路上騎車發(fā)生意外后,自行車也不能騎了,去哪兒都得靠步行。妹妹剛來時不習(xí)慣,宋雯為了去看望她,會到路邊攔一輛過路車,讓對方把自己載到8號水井房。
安國正說,守井人的年齡集中在五六十歲,來到這里都是想為自己掙一份養(yǎng)老錢,“現(xiàn)在的老年人要有自知之明,娃自己還要養(yǎng)娃,不要給兒女添麻煩”。
安國正覺得沙漠條件雖然艱苦,但比種地輕松,他今年60歲,這個年紀(jì)如今很難在老家找到相對輕松又能賺錢的工作。守井夫妻每個月收入共5000元,除去日常開支,安國正夫妻倆一年下來能攢下三四萬元。去年兒子裝修老家房子,他們給兒子轉(zhuǎn)了5萬元。“要是在老家哪里能弄來5萬塊錢?”
待得久了,安國正和宋雯對沙漠甚至有了感情。談起過去九年的變化,他們最大的感受是樹長高了,宋雯說看著自己親手種下的樹苗長大、變綠,那種心情是不一樣的,“跟管(養(yǎng))小娃一樣”。
沙漠公路建設(shè)時,曾有人預(yù)言它終將被風(fēng)沙掩埋。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,在這片被稱為“死亡之?!钡纳麉^(qū)里,樹木守護著公路,而人們則守護著樹木。塔克拉瑪干沙漠中有一塊標(biāo)語牌,上面寫著“只有荒涼的沙漠,沒有荒涼的人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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